诊室里，他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开，周予念站在他身后，看着他背上那一道几乎横跨了整个后背的红肿的棍痕，眼泪又“啪嗒”的掉了下来。
正好护士把药送了过来，她伸手去接，嗓音有些哑：“给我吧，我自己来。”
“好的，周小姐。”护士就交给了她，自己出去了，还给他们关上了门。
季以深听着她的声音不对，转过身来，却只看到她低垂着头专心弄药的半边侧脸。
眼眶泛红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一颗心被泡得又涨又软。
他无声的叹了口气，转身将她拉到自己怀里，让她站在自己的双腿间，抬手帮她擦眼泪：“别哭了，我没事。”
“高中的时候，你还记得吧，有一次有个混小子来骚扰你，我和阿宸还有莫源就找了个时间揍了他一顿。那一次我身上的伤比现在还多呢。”他说道。
那年他们十六岁，高一。
有个男生，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，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作威作福。
那时候他们这群人虽然也是南城的豪门千金少爷，但名声啊威望啊什么的还没有现在这么高，没有那么让人不敢接近。
他和周予念当时还没在一起，又刚升高中，那个人不知道招惹周予念会有什么后果，天天堵着周予念，送花送巧克力送首饰，还在外面宣扬周予念是他女朋友。
当然，这样的事情只维持了一天。
第二天，他就被季以深、周予宸还有莫源堵在了校门外。他也不甘示弱，叫来了一帮狐朋狗友。
结果就是那个二世祖被他们三狠狠的修理了一顿，打断了两根肋骨，送到了医院。
而他们三个，也没好到哪去，鼻青脸肿的回了家。
听他说起过去的事情，周予念想到他们三个回来的样子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，你以为现在自己还是十几岁吗？”
也不是什么大获全胜的局，还好意思替。
“不管几岁。”他抱住她的腰，脑袋搁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蹭了蹭，说道：“只要是欺负你的，都不行。”
周予念嘴角噙着笑意，拍了拍他的肩：“行了，放开我，我给你上药。”
季以深顺从的放开她，转身重新背对着她，将那道红肿的伤痕又展露在她眼前。
周予念的笑意就敛了起来。
她重新将棉球浸到药水里，怕他疼，动作小心翼翼地给他涂上去，还不住的问他：“疼吗？”
“不疼。”季以深无奈：“别怕，真的不疼。”
周予念应了一声，手上的动作仍旧轻了又轻。
她这套动作非常熟练。
以前季以深打架挂了彩，都是她亲手给他上药的。
即便过了很多年了，他们分开又在一起，都长大了，也不会再打架了，可她仍旧没有陌生。
季以深感受着她的温柔，忍不住想起她以前给他上药，有一次他们吵了架，周予念脾气一上来，气呼呼的将沾了药水的棉签死死的按到了他的伤口上，疼得他哇哇大叫。
当时生气半天没跟他说过话的周予念忽然就笑了起来。
他转回头看见她的笑靥，自己气也就消了。
当时他就在想，有什么好气的呢？能看着她这么笑，什么都值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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