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又止。
顾曦抿着嘴，不再说话。
从她带上血色修罗面具的那一年开始，李明就一直试图让她明白一个道理——成年人的世界，不止是打打杀杀，还有利益交换。
就比如她和云野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终有一战，而那一战的结果，大概不是你死，就是我亡；但这并不代表着，他们现在就不能合作。
虽然这样的合作方式，她很不喜欢；但至少，可以让李明在中央基地那边稍微能轻松一点，也能让A城刘家的人少去找沈越的麻烦。
至于云野的目的……无非就是异能种子罢了。
顾曦收回视线，微微垂下眼眸。
魏恒上前一步，和她并肩站在一起，“山里的那些变异兽……似乎已经退走了？”
他一直搞不懂那位将那些变异兽驱赶来这边的原因，总不能是为了排场吧？
——那位一离开，那些变异兽也一起退走了，这样一看，好像还真是这个理由？
“那些变异兽……”顾曦缓缓道，“是他的诚意。”
“诚意？”魏恒偏头看过来，微微皱眉。是什么样的交易，会让对方带来一批变异兽作为合作的诚意呢？
魏恒想不通。
“你知道……”顾曦抬眸看过来，突然问道，“那些黑色线团是从哪里来的吗？”
魏恒怔了一下，随即想到了什么，脸色大变：“你是说，那些变异兽……”
顾曦点点头。
魏恒沉默良久后，方才开口：“这也是第三次大变异的特征之一吗？”身体虚化？化实体于无形？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。
顾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她心里很清楚，这批异能兽的出现，只不过是云野在提醒她，已经有人在大规模的拿变异兽做实验，而他现在将这批变异兽的存在提前暴露在她的面前，就是他的诚意。
他甚至还可以左右中央基地的局势，让李明不用那么辛苦的去维持现在的局面。
只要顾曦肯帮她引出那颗异能种子，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。
当然，这一切都基于……他从骨子里都看不上人类这种碳基生物。
所以整个人类的前途和命运，都可以被他拿来当做和顾曦谈合作的筹码。
而他也深信，顾曦一定会答应的。
因为无论是当年的李明萧禹等人，还是现在的魏恒等人，都是她被这个世界绑架的牵绊和枷锁。
……
深夜，农场医疗室。
霍长舟一接到消息，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。
一开始他以为是顾曦等人因为进山绞杀变异兽而受了伤，心中还有些窃喜，但等他赶到医疗室后才发现，顾曦几人全须全尾的，身上连条小伤口都没有，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？
“顾小姐，你们这是……？”霍长舟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常规检查而已。”齐湘正坐在一台机器前，抬头看过来：“霍师兄，你忘了，基地有规定，凡是基地的常住人口，每三个月都要做一次常规检查，之前咱们一直在野外任务，也没这个条件……”
霍长舟嘴角抽了抽，懒得听她鬼扯，视线径直看向一旁的医生：“我小师妹没事吧？”
这位王医生其实也是一头雾水，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要半夜过来做全套检查？毕竟从刚刚的检查结果上来看，这几个人的身体，都非常健康。
“霍场长……”王医生简单的将几人的身体状况说了一遍，又将他们的体检报告直接发到了霍长舟的个人终端上。
顾曦等人看到了，也没有阻止。
霍长舟点开光屏，快速的过了一遍，最后目光落到顾曦体检报告的某一行上时，忽的顿了下，“咦，顾小姐的……”
大概是意识到顾曦等人就在这里，而自己失言了，霍长舟咽下了后面的话，只看顾曦的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。
顾曦：看来来农场医务室的决定，果然正确。这位霍场长，也果然是个心细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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