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漫长的两分钟后,值班室的门在她面前打开。
年幼的男孩站在她面前,面色发白,却很冷静:“走。”
两人一鬼快步跑去产室,还在走廊上,阮陌北就听到了女人的嚎叫,她似乎正经受着千刀万剐的痛苦,撕裂的嗓音尖锐到能刺破耳膜。
贺松明浑身颤抖了下,脚步更快了。
少年步入手术室的门,匆忙换上手术服用消毒液洗净手,女人声音不知何时已然弱了下去,混在医护人员们混乱的话音中,仿佛预示着一场悲剧。
刚一踏入产房,浓烈的血腥味就涌入鼻腔,阮陌北忍不住屏住呼吸。触目所及之处全是鲜红的血,一盆盆血水被端到旁边。
“不能剖腹吗?!”有人绝望大喊。
“不行!她已经在大出血了!”
输液架上挂着三个血袋,正源源不断地往产妇身体里输送鲜血,生命监测仪上代表着血压的数值不断下降,医生被搀扶着站在一边,大喊道:“输血!加快输血!”
“血库里的血不够了!”
医生当即高声询问:“谁是A型血?!”
“我是!”贺松明的一个师兄举手。
贺松明站在最外边,一整张脸全白了,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血是如此恐怖的东西,竟然能像泉水一样,从人的身体里汩汩流出。
似乎没人注意到他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产床上已然昏厥的产妇身上,她肚子高高鼓着,里面孕育着一个婴儿,并将随时可能带走她的生命。
满眼都是刺目的红。
“不够!还有谁是A型血吗?!”
“我去外面问问!”有人跑出产房,大声呼喊着询问。
贺松明上前了一步。
从人群的缝隙中,他看清了产妇的脸。
他认得她,她是值班员的妻子,经常挺着大肚子到门口给丈夫送饭,每每遇见贺松明,都会笑着给他一些小零嘴。
就在昨天贺松明还见过她。
少年身体不稳地踉跄一下,血,惨叫,生命艰难地诞生,或者步入死亡,人影幢幢,命运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滑去——
他可以做些什么……吗?
可是……
彷徨之际,一双手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颊。
阮陌北跪在少年身前,他捧着贺松明的脸,额头抵住他的额头,黑色眼眸中映出少年彷徨的模样。
“接受你的天赋。”他轻声道。
话音落下的那刻,一点明黄色的萤火从贺松明身上骤然钻出,迸发出明亮温暖的色泽。
那点萤火在两人身边亲昵地盘旋片刻,倏地没入阮陌北眉心。
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混乱繁杂的画面——
血的腥气挤满每一寸空间,细胞的融合与分解前所未有的剧烈,墙壁上爬满诡异的泡膜,有生命般不断鼓动。一切都在惊恐地震颤着,他紧紧抱着怀里那具癫狂的躯体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:
“接受你的天赋!!!”
阮陌北松开手,眼前一时间看不清任何事物,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,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腰,摩挲着他衣料下的皮肤,轻声呢喃:
“███████”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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